天天看点：文化观察丨当动物成为网红

人们对动物园的期盼，不再是来了、看了、玩了，如今园内随处可见打扮入时的年轻人，拿着手机、相机，入迷地观察动物的状态——

当动物成为网红

□记者 朱子钰

(资料图片)

“西直门三太子”萌兰、划木筏“水上漂”的猴子、齐刘海狮子阿杭、黑猩猩“老四”激情热舞秀才艺……最近一段时间，关于网红动物的话题颇具辨识度。其实，在社交平台频频掀起波澜，闯入公众视野的各种动物，并非有人刻意运作，它们个个无不是凭着“真才实学”博得网友喜爱，实现知名度和人气的飙升。即便出圈的方式千差万别，但网红动物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出处——城市动物园。

乍一听，这并非新鲜事物，搜集饲养各种动物并对公众展出的动物园几乎是每一座城市的“标配”，人们对它的存在与功能早已没了新奇感。走马观花地逛一圈、隔着笼舍感受动物的千奇百态，一直以来亲子游才是动物园的主流。可情况正在悄然变化，人们对动物园的期盼，不再是来了、看了、玩了，如今园内随处可见打扮入时的年轻人，时不时拿着手机、相机或长焦镜头，入迷地观察动物的状态。结束后，他们还要迫不及待奔向文创店打卡、扫货，将心头好带回家。

当流量对准了曾经的“遛娃胜地”，各地动物园刷新了存在感，不仅兴起一股生活方式潮流，还成为重要的旅游目的地。层出不穷的网红动物便是这层背景之下最鲜明的文化现象。

想见“西直门三太子”，有点难

动物园变了，它不再只是孩子们去的地方，从暮气沉沉到人潮涌动，打卡流量一浪高过一浪，这一现象被网友形容为“红气养人照进现实”。对于当代年轻人来说，逛动物园一定是件正经事儿，除了氛围感与新奇体验，寻找网红动物的踪影则是必不可少的项目。

到济南动物园，首先去看黑猩猩“四兄弟”热舞。游广州动物园，一定得拍一段猛虎“毅毅”在私家泳池狂翻肚皮“洗白白”的名场面。“性价比高，19元的门票，能在里面逛很久，的确是一个值得N刷的好去处。”上周末，刚去过北京动物园的大学生思洋告诉记者。

凭借“蓄谋已久越狱”的大熊猫萌兰出圈后，古古、萌萌、萌大、萌二等明星大熊猫也被网友们一一发掘，北京动物园实现了人气飙升。今年三月，园方发布公告表示，由于园内大熊猫馆客流较大，为了保障游客安全，动物园对大熊猫萌兰运动场周边区域进行秩序管控、限时参观。

在人们印象中，动物园极少出现限流的情况。一旦诞生了网红，情形就不同了，流量的增速与出名的速度总是让人意想不到。思洋专门从济南前往北京动物园，首要任务就是一睹传说中“西直门三太子”萌兰的真容。

实际上，想要见到萌兰并非易事，它拥有“不被看到的权利”。“进入园区后，首先得在大熊猫馆二次排队，之后还要在‘萌兰运动场’入口处排队。”思洋透露，自己到达运动场时，广播中正喊着：“请大家不要盲目排队，萌兰现在在休息室，不在运动场，什么时候出来，由萌兰决定。”但现场蹲守的人群已经绕了好几圈，排了好几个小时。尽管是这样，在看完别的动物之后，直到闭园，思洋都没见到萌兰出现在运动场。散场时，有无功而返的游客在计划着下一次蹲守。

年轻化、人流量大、高曝光，是动物园肉眼可见发生的变化。广州动物园因为网红动物人气火爆，大大带动了线下人流。有数据显示，今年3月以来广州动物园门票销售量同比增长3.6倍。有“佛系狼”“闲的虎”“心机鸟”，频繁出圈的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，游客的构成也发生了明显变化。“从原来大部分游客是儿童和老年人，到如今年轻人占比接近四成。”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园长沈志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。

动物界，“网红”是绝对褒义词

动物园设计师、北京动物园饲养队技术员张恩权认为：公众关注，是动物园前进的唯一动力。那么在动物界，代表了公众关注度和喜爱度的“网红”可以算是个绝对褒义词了。动物的网红之路，多半凭借着自然行为、展现自身性格特点，或者独具一格的外貌等收获流量关注。

比如，社交媒体上，萌兰可是名副其实的“顶流”。“爸爸是海归，妈妈是影后，妹妹是顶流女明星‘和花’。自住二环独栋别墅，社交悍匪，高智商，体育生，身材健硕。”萌兰爬树一字马、仰卧起坐、遮监控的日常被镜头捕捉，成为短视频的绝佳素材，动辄数万点赞。

可以看到，自然行为丰富、善于表达本性、活泼好动的动物，更容易成为网红，而这与动物在动物园中所处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。换句话说，能为动物提供更多选择的机会，让它们表现出自然的行为，保持身心健康的动物园，一定是先在养好动物、提供动物福利等方面下足了功夫，然后再谈其他的娱乐、教育等功能。

《图解动物园设计》一书中提到，虽然近20年来，中国兴建了许多动物园，但整体水平不仅没有提高，反而在下降。设计、饲养水平停滞不前，这也印证了，为什么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动物园，动物们总是在笼舍中无精打采地沉睡，或者在水泥地上踱步，没有一点儿生机，游客自然没了游玩的兴趣。门庭冷落是国内一些动物园的常见现象，科普作家花蚀曾观察到，搬去郊区的哈尔滨动物园，到了冬天，几乎没有什么游客。“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状态。”

丰容是指在圈养条件下，丰富野生动物生活情趣，满足动物生理心理需求的一系列措施。网红动物比比皆是的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，就一直在动物丰容和改善笼舍环境方面投入较高。即便不是硬件最好、经费最足，它依旧获得了“中国最好的动物园”的美誉。

“传统动物园分配给每只动物的活动空间很有限，而在红山动物园里，动物拥有探索和选择的权利。”沈志军认为。近年来，场馆改造摒弃了以前简单用一个坑展示动物的做法，他们不提倡把动物360度展现无遗。红山动物园会把一整个山坡给豹子、老虎、狼等动物，被称之为“放虎归山”。由于动物们生活状态好，展现方式专业且独特，因此出现了上班摸鱼的狼、爱拔毛却不爱吃的老虎，划木筏“水上漂”的猴子等火遍大江南北的动物。

逛动物园的正确姿势是什么

以往去动物园，除了看动物，投喂动物是游客们一项重要的娱乐项目。在20世纪90年代，随着世界范围内动物园场馆设计的优化及公众理念的进步，国外动物园的投喂现象已经逐步消失。投喂诱发了动物的一种非自然行为——乞食。在国内，这正是一些动物园提高收入的重要来源，依旧在传统动物园中盛行。

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，人们对网红动物的热情，极大地拉动了动物园的人气，也为动物园带来了源源不断的IP素材。北京动物园的熊猫文创商店，每天挤满了从各地来挑选心头好的年轻人，帽子、玩偶、文具、扇子，只要是有熊猫元素的周边不愁售卖。二楼的熊猫咖啡馆应运而生，主打温馨复古风，以熊猫装饰为亮点，创意咖啡、小甜点……满足了游客的多方面文化诉求，大大延伸了文创链。

IP的开发产生了经济活力，使动物园在门票收入之外，获得了更多的收入来源，缓解了生存压力。对比之下，投喂收入已经显得微不足道，很快会被市场抛弃。网红动物效益，让动物园形成了多元的输出途径。目前已经有不少动物园开通了线上直播渠道，展现动物的日常生活，与观众建立情感连接。同时，他们还开通了线上商城的文创产品售卖。

花蚀一直倡导，去动物园一定要逛两遍。第一遍可以走马观花把动物园所有的地方都看一遍。第二遍是好好观察，观察动物的自然行为，找到自己喜欢的动物和展区，发现动物的特质和习性。“我希望未来的动物园能够通过养好动物赚到钱。”他说。或许，层出不穷的网红动物现象正说明了，公众关注动物园的范围在扩大，传统动物园转变为现代动物园的数量也在肉眼可见地提高。

关键词：